南豐紡織一廠梳棉工序
棉花買手的個人修養（一）
30.09.2021
CHAT六廠以跨越年代、行業和學科的聲音，將一個個紡織故事娓娓道來。我們邀請了不同的持份者，以CHAT六廠記憶銀行中前工廠工人的故事激發想像，並作出回應。在這篇文章中，CHAT六廠2021年的實習生曾西西會為我們細說前棉花買家陳焯然先生的故事。
很多人都知道香港紡織業曾經盛極一時，十分蓬勃。一提起這個行業，大家腦中可能會浮現女工在車間辛勤工作，或是技師維修大型機械的情景。陳焯然（Alan）的工作較為特別，他是一個棉花買手，走遍世界各地搜羅紡織原料。Alan向我們講述了在南豐紡織工作數十年期間，鮮為人知的工作往事。
於「紗廠絮語」展出的棉紗卷筒
南豐與棉紗
香港不生產棉花，以往紗廠有六成成本用於入口棉花，作加工或轉售。南豐主要的產品是中低價牛仔布棉紗及針織布，棉紗買家多是本地布廠和針織廠，位於荃灣、觀塘、新蒲崗、油塘和土瓜灣等地區，亦有小部份棉紗出口到紐西蘭。
南豐的優勢是產量大，產品優質，所以客路穩定，可預備一年至三年的紗種。Alan說「以前做廠難蝕錢」，因為當時土地、電費和人工比較便宜，買貴棉花只會影響利潤多寡。但到了90年代，大陸紗廠興起加入競爭，買錯棉花會導致蝕本。
南豐紡織一廠梳棉工序
棉花與它們的產地
棉花買手需要前往世界各地挑選棉花，經過中介代理和採購程序，由船運至紗廠。當時南豐紗廠的主力買手是經理何瑞庭先生，他會檢查棉花質量及定價，而Alan負責執行及提供資料，偶爾要到外國跟代理人和棉花生產商開會，亦有其他部門會到印度或中國等棉花田了解生產。
為了保持貨源穩定，棉花買手需要四出奔走，不可以只買一個國家的棉，就算其價錢最便宜。棉花產地遠至中南美洲及非洲，較近的有前蘇聯（主要烏茲別克）及中國內地。美國貨源相對穩定及品質好，紗廠會採購一定數量美國棉作存貨，以防天災事故，確保準時交貨，不然就要賠錢。某些時候例如豐收，部份產地棉花會突然降價，紗廠就會大量購入。
南豐紡織一廠吹花工序
棉花運輸過程有長有短，美國用貨櫃船運輸，中國當時用散裝上小船，其中新疆棉花會用鐵路運送至紅磡。山東、河南的棉花從自己的港口運入，幾日就到埗，其他國家如阿根廷、巴西、蘇聯一般需時30日至40日。美國現在航運比以前慢，從過往14日變成20日。印度、巴基斯坦的貨需轉船去新加坡，需要14日。
品質鑑定大師班
鑑定棉花品質，最重要是看棉花的拉力。Alan和其他買手會在現場初步測試，拉棉、看纖維的長度。他笑言做買手這份工作一切靠經驗，遇上不合理的情況，不會是別人國家遷就你，而是自己適應。當其他國家發回棉花樣版，會再經專家檢查，判斷採購數量及定價格，他們會在黑絨布上拉棉花觀察長度及色澤，保證品質。除了用肉眼，也可用測試器，同樣需要拉扯，控制力度。
當時不同國家沒有統一的棉花品質評審制度，買手要靠自己眼光判斷。美國設有棉花「綠卡」制度*，由農業部制訂棉的原始分類，托運人和賣家須向買手出示分類等級證明。美國計算棉花成熟度，3.5-4.9都是可採用範圍，但這只是美國標準，不同國家對品質的標準各有不同。Alan舉例，坦桑尼亞分四級棉，需要從收取的樣版判斷；蘇聯用特別的名稱定等級，並非數字1至6。棉花包裝亦有各式各樣，例如印度棉會較輕。
於「紗廠絮語」展出的棉花
如何成為棉花品質鑑定大師？1930年代上海有學校教授紡紗棉織的知識，甚至有專業紡織大學，之後香港官立高級工業學院（香港理工大學前身）也開設課程。另一個選擇是到日本留學。南豐紡織曾經派領班去美國專門學習，當地農產品相對有水準，專業人才都有大學水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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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美國棉花綠卡制度：棉的原始分類，由美國農業部分類委員會製作。托運人或賣家須向買手出示分類等級証明。
美國國際棉花協會及美國國家棉業總會，《美國棉購買指南2020》， https://cottonusa.org/zh_tw/buyers-guide。 [取閱於2021年9月29日]
